《鼠疫》是一部被作者加缪强调采用历史学家笔法的纪事体小说,但鼠疫却是一场让人类损失惨重的灾难。在人类历史上,有着三次鼠疫大流行。第一次大流行是六世纪中叶爆发,直到八世纪才消失,被称为查士丁尼瘟疫。这次瘟疫保守估计死亡两千万人以上,确切数字史书上没有明确记载。我们只知道这次瘟疫流行,且在君士坦丁堡大杀四方时,正是带着罗马帝国复兴曙光光环的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在位期间。而就是这场鼠疫直接让东罗马帝国人口锐减三分之一以上,直接断送了罗马帝国最后复兴的希望。第二次鼠疫爆发于十四世纪四五十年代,直到十八世纪末期才算结束。而这一次的鼠疫大流行最为著名,影响也是最广的,期间因为鼠疫死亡的人数至少在一亿以上。因患者的症状之一是皮肤出血且长瘀斑,死后尸体呈紫黑色,因此,这次鼠疫又有着一个很响亮的名字:黑死病。第三次鼠疫于年爆发于中国云南,直到20世纪50年代末才结束。这次鼠疫的大流行尽管传播速度快,波及范围最广,但与前两次大流行有着本质的区别,既死亡率大大降低了,对历史的影响也明显下降。因为这期间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所以鼠疫被抢了风头。而加缪的《鼠疫》首次出版是在年6月,属于鼠疫第三次大流行快要结束时期,也刚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此书一面市,随即大获成功,其原因就在于作者在书中把鼠疫作为荒诞的象征,与书中世界的人们展开了一场生死的较量,最后完成了一次殊途同归般的生命救赎,既灾难本身的救赎。一、《鼠疫》:一场注定没有退路的战争。由于鼠疫在历史上的惊人表现,一旦出现,就是人类的一场浩劫,所以人们往往谈之而色变。而在加缪的《鼠疫》中,这个瘟神依然不负众望,运用突袭的战术,以成千上万只携带鼠疫病原体的老鼠作为敢死队,先发制人,对着拥有几十万人口的奥兰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在敌人猛烈的攻势下,奥兰城的人没有丝毫抵抗力,迅速沦陷了。接着慢慢侵蚀着一座城市的行政管理、社会秩序、道德良心、责任担当等等,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恐慌。当瘟神的利剑将附在人们身上的什么男欢女爱和亲情友情、什么记忆希望与怜悯道德等等,通通刺穿再搅碎时,那些心间早已淌满沮丧以及那些被绝望心态填满内心的失败者们会像股票触底反弹一样觉醒吗?答案是不一定。因为一个人是否觉醒,是否反弹得看这个人心底是否有觉醒的能力以及反弹的底子。以前的纸醉金迷的生活,让他们沉醉麻木,而鼠疫的突然袭来,瞬间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所以坐以待毙是当时大部分人的选择,甚至是当时大部分人唯一的选择。书中的帕纳卢神父,一个信奉神的神父都表明了属于神的立场,他代表神阐明这场来自鼠疫的灾难,最终是来自于上天的安排,这是对世人罪恶的惩罚,是天意,而人们不应该反抗。因为永恒之志是通过死亡、惶恐和呼号等方式,来引领世人走向生命本源的沉寂。但是那些自带觉醒技能的人,比如主人公里厄大夫就坚信,这一切都是只是表面现象,是瘟神用来蒙蔽世人的面具。他认为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上天的手中,就算是神父帕纳卢也是这样的。书中作为极力反对死刑的社会活动家塔鲁也是一个自带觉醒技能的人物。他认为这就是一场战争,是瘟神发动的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之战。奥兰城里面的人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只要退一步,就会碰到死神的镰刀。于是两个信念强大的人,里厄与塔鲁在鼠疫这个瘟神的威胁下,很自然的走在了一起。因为他们都意识到奥兰城里面的所有人都在面临着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而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唤醒那些被侵蚀的人们,团结他们一起反抗来自瘟神的压迫,这注定是一条不能屈服的抗争之路,因为一旦屈服,奥兰城就将变成历史的尘埃。二、《鼠疫》:一条注定不能屈服的抗争之路。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鼠疫在加缪的笔下,化身恶魔,肆虐于社会的各个角落,挤压掉所有人的生存空间,使得城里面所有人,不管是“善人”,还是“恶人”,都无处可逃,只剩下反抗这个唯一的选择了。奥兰城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死亡,可见这场战争有多惨烈。可越是这种惨烈状况,越能激发人的反抗精神。代表社会不安定分子,和平时期有着案底,在鼠疫期间靠走私发财的科塔尔;代表官方,作为社会秩序的维护者,且总以审视目光看别人的法官阁下奥通;信奉神的神父帕纳卢;代表奥兰城流动人口的塔鲁和朗贝尔;还有代表着死亡对立面的医生阶层里厄和卡斯泰尔等等,他们让这种反抗精神爆发在社会的各个阶层,牵引着浑浑噩噩的人们觉醒。所以在书中,当里厄看到鼠疫给奥兰城居民带来的恐惧与灾难之后是这样对塔鲁说的:“看到鼠疫给人带来的灾难和痛苦,除非是疯子、瞎子或者懦夫,才会任其摆布。”这也是对之前神父帕纳卢说鼠疫是天注定的说法之否定。他认为,自己作为医生,那么在这场灾难中,治病救人就是他应该去做的,而不是无为地等待神的裁决。同样作为城中其他人,也应该在灾难爆发时做好自己能做的。这个观点在塔鲁这里也是一样的,所以组建志愿卫生防疫队,用来填补行政管理上的空缺,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尽管在这之前,里厄与塔鲁的身世与职业各不相同,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因为鼠疫而走到一起。而之后,不管是神父帕纳卢,还是社会边缘人物科塔尔,甚至是自认为疫城局外人的巴黎记者朗贝尔等等,都在同一种号召之下走在了一起。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条注定不能屈服的抗争之路,只有团结更多的人们,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在灾难来临时,面对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作为的面对死亡。因灾难而导致的死亡并不是自然死亡,也就不在生命价值之内。那灾难出现在人们身边的意义在哪?在我看来,灾难出现的意义,不在于造就死亡,而在于实现一种属于它本身的救赎。三、《鼠疫》:一次注定属于灾难本身的救赎。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的思想觉醒与属于他或者他们的反抗是密不可分的,没有经过“歇斯底里”般的反抗,何来“大彻大悟”般的觉醒?古今中外,不知有多少的杰出人物都是历尽磨难,最终觉醒的,比如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比如史铁生,比如海伦凯勒等等,而加缪又何尝不是呢?而作为群体中最著名的代表就是犹太民族以及中华民族了。在书中,鼠疫是作为荒诞世界的象征出现的。但是作者认为鼠疫这个荒诞的主题,不管他象征着什么有形还是无形之物,其本质一定是灾难,一定是会造成很多生命消逝的灾难。而人类想要延续下去,就得和它做斗争。所以面对灾难的一定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而是所有人。这也就是书中塔鲁说的:“鼠疫,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的意思,只因任何人都不能幸免于灾难。如果按照塔鲁的说话,人人都是鼠疫病原体的携带者,那人类岂不是得灭绝了?其实不然,这是作者想要表达灾难最终的意义,既救赎。就像中国先人荀子提出的性本恶理论一样。恶在人本身,而人应以赎恶,而灾难就是上天给与人们赎恶的机会。这个观点与神父之前提出的人们面对灾难时,不应该反抗的观点截然相反。如果神是爱人的,那一定不会让人无缘无故的死于灾难,而应该是让人类在灾难中寻找希望,在毁灭中寻找重生。尽管在这期间会有着很大的代价,但是一旦成功,人类得到的往往比失去的更多。因为只有历经痛苦的生命,才能顽强的活着,而且是活得更久更长远,这也就是生命出现的本意。死亡是为了成就生命的延续,而灾难就是为了造就死亡。就像庄子所说的:方死方生,方生方死。所以灾难的出现,从另外的角度来说,是为了生命更好的活着。历史上的三次鼠疫大流行,为何第三次的死亡率远远低于前面两次呢?这是因为在年,法国著名生物学家耶尔森发现了鼠疫的病原体,并在第二年研制出了抗鼠疫的血清,从此人类有了科学的防治鼠疫的方法了。而这就是灾难救赎的一种体现形式。但是这不是唯一体现形式,因为这只是外在实际体现,而不是内在精神体现,既人们团结一致,为了活下去而奋起抗争的精神救赎。也许鼠疫却是是一场属于人类的灾难,但是灾难不仅仅指鼠疫的大流行。人类社会与文明之所以有如此长足的发展与进步,就是因为人类本身不断地在渡劫。而出现在人类历史上的这些劫难都是在提醒着人们,让人们明白这个世界并不安全,我们不应该每天醉生梦死的度过,而应该去追寻生命的意义。而这就是属于灾难本身的一种救赎,也是灾难赋予人类的一种自强精神。正是因为这种精神救赎,才让人类这种生命体得以延续,才让人们意识到生命的意义,也让人明白在灾难面前不能靠天救,而应该想办法自救。历史证明,只有当人类历经诸多灾难,因越挫越勇,而最终超越灾难本身所造成的伤害时,人类的社会文明以及精神文明才能得以长久的灿烂与辉煌。
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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